妻子为竹马打掉了我的孩子,还在朋友圈告白,我:给你们送份子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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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媳妇儿的青梅竹马得了绝症,命悬一线。有个高人说,得用一条命换一条命。
她竟然打掉了我们努力三年才怀上的孩子,就为了给他续命。
她还在朋友圈里深情款款地表白。
“时远,我愿用我的一切换你一命。希望老天能感动,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。”
亲戚朋友都在背后笑话我。
最后我还给那条朋友圈点了赞,还评论了一句。
“感情真深啊,我是不是该给你们包个红包啊。”评论完,我翻看手机,发现我和姜舒晴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周前。
她说话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。
“我打算把孩子打掉,高人说这孩子对时远不利。只有打掉他,才能换他的命。”
她就这么干脆,完全没考虑到这是我们辛苦三年才怀上的孩子。
那晚我们大吵一架,她就直接搬到顾时远的病房去了。
她竟然能为了那个患癌的青梅竹马,做到这种地步。
我心里的苦涩慢慢涌上来,紧接着姜舒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。
“你那条评论什么意思?!是不是想让别人看我笑话啊。”
她还是那副不耐烦的语气。
我突然觉得好累。
“随便你怎么想。”
她突然就火了,声音大得我耳朵都疼。
“你有必要这样吗?!时远可是得了癌症啊,你为什么要和病人吃醋啊。”
“就不能为我想想吗老公,这可能是救活时远唯一的机会啊。”
她虽然叫我老公,但心里根本没把我当成她的另一半。
算了,我也不想再纠缠这些了。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,我们去办离婚手续吧。”
说完我没等她回答,就挂了电话。
这些年的婚姻已经让我疲惫不堪。我尽力去爱她,去迁就她,但姜舒晴总是找各种理由挑剔我,责骂我。
就好像,我生来就该被她这样对待。
偶尔她给我点好脸色,我就激动得把之前的不平等全部忘掉,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味那一点点好。
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。这句话被姜舒晴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但是路走到头了,就该换条路走了。
手机上弹出几条消息,点开一看,老板同意了我的辞职申请。
再点开下一条,前几天投的简历也有了回音。
“蒋钧先生,您的简历我们已经看过。对您的工作经历非常感兴趣,请问明天是否有时间面试?”
我回复说可以,开始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。
这份工作也是因为和姜舒晴结婚才选的一个离家近的。不是我喜欢的工作,也没什么意义。
现在换个工作,有何不可呢。
只是没想到,面试的人事居然是个熟人。
“蒋哥,真没想到还能遇见你啊。好久不见。”
钟若若惊喜的目光在我身上打转。
记忆中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哭鼻子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职业女性,我也没想到。
“是啊,好久不见。”
钟若若是我小时候的玩伴。只是后来我搬家了,和她联系也渐渐少了。
我们聊了很久,意外地没有生疏,我对这份工作也很感兴趣。聊完后,她就让我等通知了。
临走前,她挥手向我告别。
“放心吧蒋哥,应该会是个好消息的。”
告别钟若若,我打车回家刚开门,姜舒晴的助理小陈就敲门了。
“蒋先生,姜总让你去医院一趟。”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“为什么?”
小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。
“您还不知道吗,今天姜总已经把孩子打掉了,现在在医院休息,让你去看看呢。”坐上小陈的车赶往医院时,我感觉到他投来的异样目光。
他大概也在心底嘲笑过我吧。自己的老婆为了别的男人把孩子打了,还上赶着照顾。
不止是他,周围的亲戚朋友也没几个看好我们的婚姻。
因为我们实在算不上门当户对,姜舒晴继承了姜氏集团的总裁位置,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。而我只不过是万千打工人中最普通的存在,我蒋钧何德何能啊。
不知何时自卑占据了我的心。被亲戚说配不上她时,被姜舒晴冷眼相待时,自尊心被无数次踩在脚下。
从前我选择妥协,只好让自己的心稍微平衡一点。去试着向别人证明,至少我蒋钧不是一无是处。
可等姜舒晴打胎后我才彻底顿悟了,之前自己坚守的不过是个可怜的笑话。
没了爱,什么都不是。
等我打开病房的门时,姜舒晴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向我砸来。
“你居然敢挂我电话!”
我躲了过去,任由水杯碎在我的脚边。
“忙着辞职呢,没工夫继续说。”
她猛地睁大眼,怒气冲天的样子显得虚弱的面庞有些狰狞。
“你辞职怎么不和我商量?!”
我淡淡瞥了她一眼。
“你打掉我们的孩子不也没和我商量。”
姜舒晴的手僵在半空,眼底闪过阴霾。
“可是高人说只有这样才能救时远的命啊。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!况且我现在身子这么虚弱你居然不关心我吗?”
“蒋钧你真的自私又没心!”
我被她的话气笑了,于是真的没忍住笑出声。
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姜舒晴似乎从来没考虑过别人的心情。即使高人的话是否为真,即使医生说这次流产后不可能再怀孕了,她还是一意孤行。
从前我选择说服自己去妥协,因为我的心还依旧为她炽热着。
可爱若得不到回应,终究是会累的。
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,我顺手擦拭掉。在姜舒晴疑惑的目光中递给她离婚协议书。
“既然你都这么说了,我也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了不是吗?离婚,我们就算两清了。”
或许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样说话,姜舒晴气得话都说不顺。
“你,你居然敢提离婚?!你怎么敢!”
她不似平常强势,刚做完手术的身体显得格外虚弱,嘴唇都泛着白。
如果是平时她生病,我大约早就炖好了补品哄着她吃下,整夜都伏在她的床榻生怕她有一点异样。只有这样,我才能心安。
但现在,我只是掀开眼皮扫了一眼就转开视线。
见我不说话,姜舒晴捂住胸口不住咳嗽着。
医生很快赶了过来,仔细检查情况无碍后见我站在那儿不动,忍不住责备起来。
“病人的身体这么弱,你作为丈夫怎么能刺激她呢?能不能考虑下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的立场啊。”
我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姜舒晴,沉声道。
“万一这个母亲,是主动选择放弃孩子来救别的男人呢?”
“别的男人?!”
医生顿时愣住了,看向我良久后脸上浮现出同情和可怜。
这样的眼神,过去的几年我看过很多次。
医生离开后姜舒晴睡着了,我也选择离开。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。
就在这时,新消息弹了出来。
“恭喜蒋哥,你通过面试了!”
我心下一喜,露出真心笑容。和她道谢后继续收拾着,手机又响了下。
是姜舒晴发来的。
“为什么走了不和我说一声!”
我不动声色,等全部东西收拾好了才回复。
“你是指望我叫醒你再走吗?放心等我们离婚后就没人烦你了。”
过了很久,她又发了条过来。
“离就离,你可千万别后悔!”一周后,到了约定去民政局离婚的时间,姜舒晴却没有出现。
小陈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掺杂了点同情。
“顾时远先生做手术,姜总陪在他身边来着,可能忘记这件事了。”
“对了,姜总的父母想找你聊聊。”
聊聊?怕又是像以前那样的咒骂吧。
果然,一见到我姜父就沉下脸满脸不悦。
“你怎么能允许舒晴这么胡闹,她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你怎么不看好她?”
要是能看好她,我们何至于沦落到离婚。
我没什么表情,头一次没顺着他的话说。
“是她自己要打掉的,字是她签的医生是她找的。做这些事的时候也没和我说啊。”
“你——”
姜父没听到想听的答案,气得脸色涨红。旁边的姜母连忙轻抚着他后背扶他坐下,面对我时深深叹了口气。
“这孩子确实不懂事。可这么些年你都没能抓住舒晴的心,让她忘了那个男人,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?”“婚姻这档子事,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人的问题呢?你也得反思一下自己哪里做得不到位。”
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,这些废话让我心烦意乱。
“得了,别在这废话了,还不如早点儿劝你女儿跟我离婚,这样对大家都好。”
姜母一脸震惊,难以置信。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?!舒晴看上你,那是你的运气,你现在这是在搞什么鬼!”
我忍不住冷笑一声。
“运气?我宁可不要这种运气。”
顾时远这个名字,每晚都伴随着噩梦,让我心寒,让我害怕。
早在结婚前,我就知道姜舒晴有个青梅竹马。她经常带他回家,聊着我听不懂的话题,笑得合不拢嘴。
起初,我还努力想要融入他们,但怎么也插不进去,最后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傻笑。
那时候,我唯一的念头就是,能陪舒晴走到人生的尽头。
但是后来,是什么让我改变了这个可怜的想法呢?
是我们五周年纪念日出国旅行时,姜舒晴竟然把顾时远也带上了。
在沙滩上,我不幸被海浪冲上来的水母蜇了一口,剧痛让我昏了过去。
等我醒来,伤口已经变成了青紫色。我打电话给姜舒晴求助,让她帮我叫人。
但姜舒晴却嘻嘻哈哈,根本没当回事。
“你被水母蜇晕过去,太好笑了,哈哈哈,丢不丢人啊!”
“我现在没空,时远在帮我涂防晒霜。你都醒了,肯定没事,你自己叫人吧。”
那一刻,我感到了彻骨的心寒,沉默了很久。
最后还是工作人员看我半天没动,打了急救电话,我才捡回一条命。
从那以后,我的念头被压抑下去。当我得知她要打掉我们的孩子后,这个念头彻底消失了。
“记得告诉你女儿,别一有事就找家长。”
说完,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姜家。
我在新公司附近租了房子,为了入职,去医院做了体检。
医院很大,我差点在走廊迷路。路过一间病房时,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男声。
“大师,这是给你的封口费。”
我走近一看,大吃一惊。
顾时远不是说快死了吗,怎么坐在病床上看起来比我气色还好?
我小心翼翼地走进病房门口,听到了男人的笑声。
“我就说这招管用吧。打掉孩子,我再假装病好,成为姜家的女婿,我势在必得!”
身体猛地顿住,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
假装病好?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?
还没来得及细想,我就看到姜舒晴正朝这边走来,连忙快步离开。
回到出租屋后,思绪才渐渐清晰。
如果顾时远真的是假装的,那姜舒晴打掉的孩子……
我深呼吸几次,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。真真假假又如何,反正姜舒晴不在乎我是真的。
准备入职资料时,电话又响了。
我一看,是姜舒晴。
想起还没签字的离婚协议书,我还是接了。
“蒋钧,你做事要这么绝吗?我爸妈哪里对不起你,你今天摆那么大脸色给谁看!”
又是毫无理由的责骂。
我的声音冷了下来。
“那我呢,我又做错了什么?你说喜欢孩子,即使试管无数次也要怀上孩子,但等到顾时远出事了,你却直接打掉了我们的孩子,那我算什么?”
姜舒晴顿了顿,强撑着辩解。
“那可是救时远唯一的方法了。就算有一丝机会,我也要试试。如果我得了绝症,时远一定也会这么做的。”
“何况我以后不能生了,但可以领养孩子啊。你能不能别这么计较。”
到头来,我成了小心眼。
手指不自觉地在手心扣出痕迹,我不想再纠缠,也不再想这个没有意义的签字。
“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,签不签字都行,反正你们姜家我是高攀不起了。”
说完,心情舒畅了不少。
正好前公司的同事知道我辞职了,说要聚聚,我就请他们出来喝酒聊天。
酒过三巡,大家聊得差不多了。
特别是知道我终于要摆脱婚姻的苦海后,又提议去玩。
“咱们去玩剧本杀吧,玩到通宵,多快活。”
“算了吧,这玩意不就是上班开会吗,有什么好玩的,我不去!”
……
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去新开的剧本杀馆看看。说起来好笑,这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兴趣,但姜舒晴看不上这种东西,说是上不了台面。
“一个破本子有什么好玩的,你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提升自己的工作能力。不然怎么这么多年连经理都当不上!”
后来我渐渐收起了自己的兴趣,只为姜舒晴能少点抱怨。
但今晚以后,我再也不用顾及那个女人的想法了。
走进店里等了一会儿,我们就开始玩了。没想到,主持人竟然是钟若若。
“若若,你怎么在这?”
面对我的提问,她俏皮地眨了眨眼。
“还不允许我下班之余干点兼职吗?”
这局的本子难度适中,三个小时后我们顺利理完。和同事告别后,我站在店门口点燃了烟,深深吸了一口。
钟若若也下班了,站在我旁边。
“蒋哥,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?我怎么感觉你比上次见你气色好了不少呢?”
我笑了笑,没多说,确实是有好事。
烟星星点点地燃烧着,我看到钟若若咳嗽了一声,就把烟熄灭了。
“这么晚了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她没拒绝,我叫了代驾,坐上车。晚风很凉爽,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。
没想到刚把钟若若送到家,车前突然多了个人。
隔着车窗,姜舒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我。
“你是因为那个女人要和我离婚?!”
我不想和她交流,让司机绕过她开车。不料她突然打开车门坐到我旁边。
“你说啊!是不是被我说中了!”
“要不是我恰好给时远买补品路过这里,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把我蒙在鼓里!”
心底突然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,她不会还在乎我吧。
随即迅速打消了这个可笑的想法。不会的,她只是在意别人贪恋她的私人物品而已。
我晃了晃脑袋,让酒意消散后转头看向她。
“关你什么事,你去照顾你的时远吧。”
她语塞了下,也许是代驾师傅在,声音有些别扭的温柔。
“你喝酒了?你现在住在哪?我去照顾你吧。”
姜舒晴讨厌酒味,以前每次我应酬回家都会自觉住书房。因为这样不会打扰她休息,也不会惹来她厌烦的骂。
但这次她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,姿态摆得更低了。
“好不好啊老公,今晚回家住好不好?”
没搞懂她究竟想要干什么,我冷着脸没说话,心底也没有因为她罕见的温柔而变得欢喜。
司机有些纠结,在后视镜里问了句。
“先生是按照原地址开还是……”“就用原来的地址吧。”余光中瞧见姜舒晴脸色一沉,终究没开口。
车停在出租屋外,酒意已经散了大半。我推开姜舒晴伸过来的手,自己开了门。
没想到我一转身,她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。
“老公,别沉默,我害怕……咱们好好谈谈行吗?”
我皱着眉躺在沙发上,实在搞不懂她现在这副样子是给谁看。
“姜舒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?前几天让我等着瞧的是你,现在在这装什么深情妻子。”
我声音挺大的,她被我吼得眼圈都红了,身子也缩了一下。
“你干嘛这么凶啊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前几天才做的手术,能不能对我温柔点。”
“再说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,我只是用我们孩子的命去救时远而已!”
这话我越听越气。
“不过分,是我自找的行了吧。”
我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,深呼吸一口气。
“签字离婚,我希望咱们别闹得太难看。”
“不行!”
姜舒晴慌了,一个劲摇头。
“我不同意也不会签字的!就算是我错了,那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补救啊。”
她不管不顾地抱住我的脖子,一个劲地蹭。
“我不信你对我没感情了,我比今天那女的强多了!”
看我脸色不好,她语气里带了几分哀求。
“求你了,我从今天开始改还不行吗?!你跟我回家,咱们再试管一次也行!”
我用力推开她,打开门看着她。
“别逼我叫人赶你走。”
姜舒晴声音都带了哭腔。
“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?!”
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不懂人话的。
看着她哭红的眼,我本该心软,却毫无波澜,甚至想让她快点离开。
于是我直接说了出来。
“对了,顾时远是骗你的。他根本没癌症,一切都是为了逼你离婚。”
“你那么爱他,该如他所愿啊。”
姜舒晴走的时候是愤怒的。
我话音刚落,她无助的双眼瞬间瞪大了,满脸不可置信。
“什么,骗我?”
见我定定地看着她,她突然冷静下来,眼里怒色渐浓。
“到现在你还在诋毁时远!他都生病了你为什么就是和他过不去啊,真是搞不懂我想让他好起来有什么错!”
“你真的是让我失望!”
说完她不再纠缠,拿起包就走,连余光都没留给我。
等人影再也看不见了,我将自己裹在沙发上,思绪纷飞。
失望?是我对你失望攒够了姜舒晴。所以你对我失望时,我才能无动于衷。
第二天我入职了新公司。这里从氛围到能力都比上一家公司好太多,不知不觉心底的紧张也烟消云散。
中午钟若若拎着饭盒过来,说是她妈妈做的。
我想起小时候在她家蹭饭的珍贵回忆,笑着答应了。
午休时其他同事也好奇地问过我的感情状况,我盯着手指上已经被自己摘下的戒指,扬起微笑。
“我是单身。”
一天的工作充实而紧张,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。
我这才有空打开手机,发现本地新闻报道了条消息。
“本地房产大亨姜氏集团今日迎来企业成员变动,顾时远担任副总。现身体恢复中,不日上任。”
配图是他和姜舒晴手牵手面对镜头的样子。两人的肩膀紧挨着,看起来十分亲密。
副总裁,听起来好了不起啊。
她居然能为这个男人做到如此地步。
往日只要是听到半点关于他们的消息,我就会失控忍不住去质问。
可现在,我只是给这条新闻点赞后默默关掉了手机。
走到公司门口,和钟若若告别后突然就看到了刚刚新闻中的人物。
寒风料峭,姜舒晴裹紧了身上的衣服。看到我,眼底迸发出光彩。
“阿钧!”
我不禁皱眉,上次她这么生气,为什么现在又来找我。
见我愣在原地,她直接上手挽住了我的臂弯。
“你怎么也不告诉我新公司在哪里,害我还让人查了下呢。”
她冲我嘟起嘴似是撒娇,像极了从前的姿态。
心一瞬间愣怔了下,很快我恢复了冷漠。
“找我做什么?”
她见我这样,有些不高兴。
“我主动来找你了,你为什么还是这样啊。”
我推开她的手,叹了口气。
“姜小姐,我很忙。没工夫陪你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,你要是有空就把协议书签了,对我们都好。”
姜舒晴沉默了,她定定看了我很久,像是不认识我了。
“你为什么还是要离婚?我都道歉了啊。我知道时远当了副总你不高兴,所以我不是主动来找你了吗?”
“如果还是因为孩子,大不了我们再试管一个啊!”
“不用了。”
下意识我脱口而出的拒绝,让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受伤。
我已经对她,没有一丝丝眷念了。
她低下头陷入沉思,良久后祈求道。
“那能不能给个机会,让我们彼此好好聊聊。求求了。”
她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诚恳,想到离婚律师前些日子的催促,我还是选择了同意。
“行吧。”
见我点头,她脸上重新浮现笑容:“太好了!那我们明天见。”
第二天我的心思都有些不在工作上,脑海里时不时想起从前的事。
窗台前摆着绿植,绿得耀眼。让我想起第一次告白时,我也是送了她一盆自己种植的文竹。
那时的我笨拙又羞涩,怎么也不敢将自己的心思说出口。
但少女大大方方接过我手里的文竹,笑得那么好看。
“我好喜欢这个啊,你也喜欢么?”
我愣愣看着她,不住点头:“喜,喜欢。”
青涩的爱恋在那一刻绽放,我以为我拥有了全世界。
可后来,是什么时候变得呢?连我也记不清了,大约是顾时远回到A市的时候吧。每当她口中频繁提及这座城市时,我就知道情况不妙。
工作结束后,我搭车回到姜家,敲了敲门。
没想到开门的竟会是个陌生人。
顾时远系着围裙,笑容满面地站在我跟前。
「蒋先生,久闻大名。」
听到声音,姜舒晴从厨房探出头。
「阿钧,你来啦,饭快好了,先坐会儿。」
她也围着围裙,笨拙地从厨房端出菜,却被迎上来的顾时远接了过去。
「小心烫手,我来端吧。」
我坐在沙发上,环顾四周,这些装饰已变得有些陌生,我的嘴角不自觉地紧绷起来。
两人忙忙碌碌,看起来真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,而我则像个多余的外人。
明明一个月前,我还是这个家的男主人。
半小时后,姜舒晴叫我坐下吃饭。我懒得多言,直接问个明白。
「你究竟怎样才能同意离婚?」
姜舒晴愣了一下,没有回答,反而给我夹了一筷子菜。
「先吃饭吧,今天这顿饭是我和时远一起做的。」
确实,姜舒晴这位大小姐几乎没下过厨。但看着满桌的菜,确实花了不少心思。
只是,这些似乎都来得太晚了。
以前姜舒晴对食物很挑剔,换了一个又一个保姆,都不合她的口味。无奈之下,我只能在工作之余挤出时间给她做饭,然后送到公司。
起初她还会感动,后来就变得平淡,最后甚至开始厌烦。
我没有动筷子,淡淡地说。
「你们做得不错,但我现在没胃口。」
姜舒晴悬在半空的手僵住了,脸上闪过一丝尴尬。
「我知道你介意我把时远叫来,但他今天刚出院,我怕别人照顾不好他,所以才让他来家里的。」
她在撒谎。
这个家的每个角落都已经被这个男人的生活用品占据了。看来,他早就住进来了。
见我没说话,姜舒晴急了。
「真的,而且大师的话是真的。你看时远已经好了,说明我们的孩子不是白死的啊!」
「我们的孩子救了别人,阿钧你应该高兴啊。」
我看着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,突然有种想要撕碎一切的冲动。
顾时远适时开口,声音似乎还有些虚弱。
「蒋先生,我知道你对我当副总这件事很不满。如果你不喜欢我,我可以辞职的。」
「只要舒晴开心,我就满足了。毕竟没有她,我可能早就死了。」
说完,他突然弯下腰咳嗽起来,身体剧烈地晃动。
姜舒晴吓得站起来,轻拍他的后背,递给他水杯。
「时远,你没事吧?!不会的,那都是我应该做的。你别太激动。」
她转过身,不屑地瞪着我。
「你这是干嘛,阿俊,有什么不满等会儿再说不行吗?非要挑这个时候。」
我冷冷地看着她,
「原来你也知道我会因为他而不满啊,那你之前把他带回家时,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?」
她突然怔住,视线不自然地转开。
显然,她心里清楚得很。
气氛就这样尴尬地僵住了,我突然不想再纠缠了。于是站起身,离开了这个我住了好几年的地方。
「你不愿意签字就算了,我们打官司吧。我什么都不要。」
没想到,顾时远突然拦住了我。
他抓住我的手,态度恳求,但我看穿了他眼中的狡猾。
「蒋先生,一切都是因为我。我知道是自己身体不好才会这样的,你别怪舒晴。」
「这样吧,我马上辞职离开A市,你和舒晴好好过下去吧。」
这副样子一看就是装的,偏偏姜舒晴信得很。
果然,一听他这样说,女人慌了。
「不行,你不能走!我好不容易让你好起来,你应该好好陪我的!」
顾时远装得有模有样,眼眶都红了。
「可我不愿意让你为难。」
胸腔里陡然升起怒火和烦躁,我一直选择不去说透,只为独善其身,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。
「顾时远,你挺会装的啊。那给了大师的二十万封口费是你自己的钱吗?」
「有没有人和你说过,装病是要遭报应的。」
我打开手机,将那个招摇撞骗的大师的坦白视频摆在两人眼前。
顾时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
一周前,我再次遇见那个大师是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。
他用花言巧语骗来了贵妇手里的钱,说给点香油钱丈夫就会回心转意。贵妇给了,转头那丈夫就现身,和大师把钱对半分了。
这场骗局被我逮个正着。我好一顿胖揍,也顺利拿到了他帮顾时远假装癌症的证据。
「顾先生没有得癌症,一切都是为了让姜舒晴女士信以为真。」
闻言,姜舒晴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,腿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。
「你,你骗我?你根本没有得癌症?」
她声音破碎,看着明显慌了的男人。
「舒晴,你听我解释,我不是故意的,我只是想让你在乎我!」
顾时远跪在地上,伸出手想要拉住姜舒晴,却被她狠狠推开。
「你是不是骗了我!」
姜舒晴眼眶湿润,带着决绝。
顾时远不得不点头,「是,是的。」
一瞬间,姜舒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,倒在地上,双眼失了神。
「滚,你给我滚!」
「我为了你打掉我的孩子,你居然骗我!」
她嘶吼着,绝望着,痛苦着。
这算什么,你只是遭受了一次背叛而已啊。
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,什么也不想说。打开门走了出去,而姜舒晴已经尽了所有的力气,没有挽留。
后来,我再次在新闻上看到闹剧的结局。
顾时远被开除,A市所有相关专业的人都不许招聘他入职。
至于姜家,想来也是把他赶出去了。
「蒋哥,你在看什么呢?」
钟若若的询问打断了我的思索。
我关掉手机,看她又端着饭盒走了过来,脸上不由得挂了笑。
「你天天分给我吃,自己够吗?看你这瘦弱的样子。」
她捂住嘴窃笑。
「你居然还没发现,这每天都是两人份啊。我妈早就知道了你在我们公司上班了。」
这下轮到我愣住了。
「阿姨居然知道吗?」
「对啊,」她点了点头,脸庞不知为何泛红了,「我妈听说了之后每天都会做两份的,她怕你吃不好。」
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,只能支支吾吾挤出个嗯。
异样的氛围在我们之间缠绕着,心陡然动了下,我没敢直视她的眼睛。
下午,上司突然将我喊进办公室,说有客户对接找我谈话。
我愣了下,这项目不是我负责的啊。
然而还没等我细想,他就把我推进了会议室。
一抬头,姜舒晴坐在沙发上神色局促,她的身边摆了盆文竹。
「阿钧……」
上司识相地退出去,只留下我被迫迎接她突如其来的坦白。
「那天我想了很久,发现是我真的做错了。我已经被包围在你的爱里却不珍惜,可现在我才明白,你才是那个真正爱我的对不对?」
「今天我来,就是来求你的原谅。无论怎样我都可以,只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挽回好不好?」
我皱着眉,站着没动。
「你到底要怎么样?」
她将那盆文竹递给我。
「时远已经被我赶出去了,我也反思了自己是对他太放纵了才会被他骗。你要相信我,我真的明白了现在你是对我最重要的人。」
「收下这盆文竹,我们重新开始,回到过去怎么样?」
会议室的窗户开着,外面时不时有看热闹的同事。钟若若也站在门口,神色担忧。
我有些不耐烦了,语气也冷了几分。
「回不去了,早在你把顾时远带回家,忽视我,打掉孩子后,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。」
「当初那盆文竹已经枯萎了,现在这盆也不是从前那盆。」
「算了,我们都向前看不好吗?」
姜舒晴怔怔地看着我,泪水突然涌现滑落脸颊,把她精致的妆容弄脏。
「为什么啊……明明你以前都是会原谅我的啊。无论我做错什么,你都会原谅我的啊。」
我抽了张纸巾给她,
「你也说了,那是从前。」
自从结婚后,我学会了一件事,把自己哄好。
就像我因为被上司骂,失落地想要寻求安慰时,姜舒晴在酒吧陪顾时远蹦迪。
我因为急性肠胃炎大半夜想要求她送我去医院时,姜舒晴却舍不得放下和顾时远聊天的手机,只是摆摆手让我自己打车去。
生日那天忘记给我送礼物,隔天将和顾时远逛街免费送的玩偶甩给我。
这样的事情太多,我甚至都数不清。
悲伤是会有的,但我不愿姜舒晴为难,于是选择强行治愈自己。只要她能陪伴我就好了。
可现在看来,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罢了。
哭了半天,姜舒晴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了我,
“这次就不能原谅我吗?”
她那脆弱的身体已经无法在我心中掀起任何波澜。
我轻轻地推开了她,打开门,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。
她应该明白,我已经下定了决心。
几分钟后,会议室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但我没有回头,没有去看那个我曾经深爱的女人。
半个月后,公司安排我和钟若若还有其他几个同事一起去出差。
出发前,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。
“是蒋钧先生吗?您妻子出了车祸,您是她的紧急联系人,请尽快来医院。”
我心里微微一动,但没有说话。
旁边的钟若若似乎有些紧张,轻声说:“蒋哥……”
我微笑着安慰她,然后冷静地对电话说:“你们打错了,我不是她丈夫。”
……
出差回来后,我和钟若若确定了关系。父母知道后,非常高兴。
这些年他们被姜家压得喘不过气,甚至不敢来看我。
后来我们忙着筹备婚礼,虽然很累,但心甘情愿。
有一天,若若突然给我发了个视频。
我打开一看,是本地一个博主发的直播剪辑。
“家人们,我见证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!”
镜头里,顾时远跪在姜氏集团门口,他瘦弱的身体颤抖着,泪流满面地对着门口喊。
“舒晴,我错了。我知道我以前骗你是不对的,但我的心一直在为你跳动。我受不了你和别人在一起,只能想出这个办法。”
“我知道我做什么都无法挽回,但我真的离不开你。给我个机会好吗,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!”
“求求你,出来见我一面好吗!我真的很爱你!”
他声嘶力竭地说着,旁边的路人都在称赞他的深情。门口的保安也在犹豫要不要赶走他。
顾时远突然砰砰地磕头,很快额头就流血了。
“我喜欢你有什么错啊。你为什么不见我?别这么判我死刑好吗?!”
在一片哗然声中,姜舒晴终于出现了。
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扶起了男人。
“你别这样,这样会受伤的。”
男人露出惊喜的表情,一把将她搂在怀里。
“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!”
视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。
我看着若若笑了笑,说:“给我看这个干嘛,我又不会有感觉了。”
若若撅起嘴,说:“你最好是。”
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,亲了亲她的额头。
“因为我最喜欢的人已经在身边了。”
后来,我渐渐不再听到关于姜舒晴的消息,这个曾经占据我重要回忆的人终究在时间的长河中褪色了。
我没有陷入回忆的漩涡,而是选择向前看。
向前看,大步向前走吧。
(全文完)
